【台风】岁除

AU,语焉不详,莫名翻译腔?OOC得要死请务必注意。本来是去年年末想着应该祝大家新年好所以才写的,写了一点,但也没想到拖到夏天,红豆泥不好意思。隔的时间太久,感觉已经完全不对了,随便看吧。

 

郭骑云开什么窗?

这是他第一个念头。

清凉湿润的北风混着远处一点毕剥的爆竹音,由打门缝遥遥地送过来。他在这缠绵喜兴中醒来,张眼便是昨晚未来得及拉的窗帘缝里、窗外皎皎白雪反出的晨光。光亮甸甸落在眼中,他不由得放空了那么一瞬,又把眼合了一合;然而现下又不容得他恍惚——一点寒意虽然细微,但许是久了,也冻得他在外的肩头直发麻,叫他觉得自己像一块在冷水中激荡的布,身不由己转了两遭,生生地清醒开去。

这一醒便不得不思考当下情状。他挣了挣身子,意图拯救被窝里那点愈加稀薄的热意,然而甫伸出手、探起身,轻软的羽绒被尤自沉石一般岿然不动,从腰眼立时传来的绵绵酸痛就叫他动弹不得,只能低下头、同怀里抱的大孩子乌黑的发顶面面相觑。对方手臂搭着自己的腰,他的手搂着人家的背;虽则在怀,然而手底肌肉精壮结实,随着呼吸起伏,几乎是勃发出青年男子特有的热力,谈不上什么温香软玉。干瞪了一会儿,他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傻气,又平白因为这一会儿的感观生出一些不合年龄跟身份的气恼来,伸出手去往怀里推了一推。

年轻人这才动了身,却是不管不顾,更紧地把他一搂、脸一埋,口里嘟嘟囔囔,无非多睡一会儿。

他气不打一处:“明台!”

一开口,嗓音粗哑惊人,高音甚至不受控制地走了调子,他的脸腾地热起来。这变了调的一声唤却偏生起到了作用,明台总算有了些反应,一双眼睛不甚清明地抬起来,又很快彻底甦醒,定定瞅着他。

他又怀疑这个决定的正确性了。

 

“您是答应了我的。”

那孩子似乎是撒娇。他注意到了,他对待一部分的别人是很愿意撒娇的。这是一种诚然高效(对他而言也是如此)、并且在某种程度上无可复制的手段。他依旧被怀抱禁锢着,青年人染着烟草味道的手指长且有力,——他非常清楚,明台的手是漂亮的,无论执笔还是握枪,都足够造成令人分神的审美愉悦——从他肩胛开始,一点一点、确认肌骨一般按下去。

他毫没了往日里教师的气势,小声且虚软地答:“我忘了。”

难以置信。倘若是十年前的自己,或者还有回转的余地,但他不敢相信自己在三十五岁做这样离奇的许诺。但他的确是忘了一整个夜晚,因而死无对证,只好仍与年轻人大眼瞪小眼地躺卧着。那只手最后停在腰背,拇指隔着织物在他皮肉上画着圈。动作意味再明显不过。

 

——照明台所说,他是答应了求爱,继而又答应了同游的愿望。但他的确是一样也不记得了。酒精使人意志薄弱、成为遵照内心原始欲望的野兽,他从来不晓得这东西有这么厉害。今后要万分小心,他略带羞愧地立志,又忽然觉得自己所想与解决当前困境完全不相干系,强拖着自己把注意从意识边缘放在眼前摇着尾巴紧咬不放的大狗上。

与其说是在思考困境,不如说是在证明他人所述的是否自己。这比什么都艰难——他既可以在情感上完全作出肯定,又不得不对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存疑。但在某种程度上,这谜团的探究又毫无意义。因着它不是一个刻意的骗局,不过是被忘怀并且造成了一定困惑而已,他所要做的只是决定,分外简单又分外艰难。

明台又凑近了几分,这时整张脸都凑在眼前,额头倚着额头,小声问他:“老师,觉得讨厌吗?”

他回过神:“我……不讨厌你。”

明台眼睛一弯:“我知道。您素常疼我、爱护我、喜欢我,我要是这都不知道,不是混透了?我是说这个。”

他说:“好小子,你是混透了。你——”

门外模糊传来女声断喝:“郭骑云!”紧接是窗关闭、并且锁上的声音。

大概是那姑娘,叫做小凤的,他想。缘着那之后还有低声的讲话,他也不过依稀辨认出说的是窗台上所摆的花受不得冻——他记得,是翠绿的长且宽的叶,正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开放着的、白且芳香的花——而郭骑云的声音是不同的、低顺的服从。他想起昨晚上手掌连着碗碟浸在水里、抬起头笑着打招呼的姑娘,葱白也似的手像是花朵柔细且坚韧的根,一双镯子碰得叮当作响……烟火气,觉得寒意既弱,浑身回起暖来。拖鞋声离门愈的近了,明台显然也听见了,却是更深地往他颈子和枕头间里扎了扎。他拿他这学生束手无策,哭笑不得,只听脚步停下,敲门声一落,升起的却是于曼丽柔缓语调:“老师?”

是叫他们吃早饭。他觉到异常的晕眩般不确实,一时间无法回话。倒是怀里的学生反应非常快了,口里应着:“就来。”

剔剔挞挞顿了一顿,终究未发一言地远去了。他们又继续在清肃温暖的被里无疑地相面着,因这不真实感意欲相离开去,又不能不紧贴着,抵着对方胸膛打一个寒战。见他不作反应,年轻的那方叹了一口气,最后把他抱了一抱,就壮士断腕似的直起上身,手攀着心口,给了他一个轻浅的亲吻。男孩的嘴唇薄且柔软,春风一样毛茸茸地在人心头掠过。

他低头去看,明台嘴角笑微微的,眼睛里犹自闪着促狭且淘气的光:“年假十五天哪,老师。”

“避重就轻。”

“我以为最重要的问题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?”

他能感到自己一颗心正在手指尖下、在皮肉覆盖的胸膛里飞快地、有力地跳动着。

 

“咳,”他终于妥协。

“那之前,我要先去趟巴黎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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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他生网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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