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诚春】蝴蝶

“忆昔西池会,鹓鹭同飞盖。”

 

警告:不是真的恋爱情节。完全OOC

书设定,接子期。没管剧目是撒时候有的了,懒得查。本来也是计划外的,就是突然觉得要接一个而已。什么也没考证,完全瞎写的。看见的大家也不用认真看的。

 

 

明诚嫌恶地看着自己铮亮的皮鞋。

他在这个清晨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纯然的老叟——好似子胥过昭关,他微微好笑,甚至不受自制哼起那调子来。当然,诸如一夜白头这样浪漫而不科学的情节是没有出现的,别的不论,他也没有那样深刻的苦痛——他是正尝着、且恐怕直到死前仍要尝着火烧一样无比的苦痛,但却不是为了这个。他只是觉得自己跋涉在田间,鞋底踏着雨后湿泞的春土,手里提着一陌纸钱,像极了戏文中那悲切的老父亲。

野地空气新鲜清凉,鸟鸣啘啭,春天行道树发着柔软翠绿嫩叶,一切生气盎然。

他在乱坟岗以外停下了。

“佳人荒郊埋骨”这一事实本身就足够使人悲怆、像模像样地洒下几滴眼泪,而不必当真走上前去刨开黄土,去细数腐化尸肉上生出多少蛆虫。他没费神去找她,而是就着一片空地放下手里的东西,这满含着旧时代荒朽气味的造物。他内心青年叫嚣着将它摔个干净,打破这一切,像是摔碎一切哀恸的残器,摔干净一切废瓦颓墟。

他也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打破这一切。他魂灵含着的无奈的悲哀又使他安然地放下粗糙的纸张,并从口袋中掏出火机来。新时代拉扯着他,令他催动双脚往前进,然而他毕竟是过去年头的产物。连那灯火——既引着他向前,又要伸出一只有力的手,十分尊重地把他推回到黑漆漆的旧美德中去,叫他在崎岖山路上万分困难,无法甩开大步行走,不能完成一个逃离。

野草葳蕤,开着星星点点的蓝紫色小花。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,又觉得浑然一体。

 

他实际已经不记得她了。他之于他,先前是作为救世主,作为兄长,后来兼为长官,向来是稳重牢靠的。他从来也不去记得他还有这样一段荒唐年岁,相应地,他也完全不去记得有这样一名少女。然而在将此身回归故国之时他可是记得,记得一切敌人,像记得一切的革命、自由与miłość。

 

他实际是想接过她的。

像是接过连接成串、泛着柔亮的有机宝石,像是接过暮春时候轻薄红软的双翅上落满露水的一只蝴蝶。

 

纸钱已经全数燃尽。他站起身来,最后看了一眼那堆余烬。春风吹得灰烬四散,落在水洼里、泥土上,化成一片一片的黑迹;灰堆深处透出一点深红色的光亮,又很快就完全地熄灭了。明楼彼时沉默无声,他也无话可说。

“这才是黄梅未落青梅落,”他哼唱着,拍去手掌上纸灰,回到来路上去。鞋面上溅着泥水,他觉得像完成了一项任务、卸下了一项重担一般,无比轻松地投身到惨烈又温柔的春光里,又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地老了,“——白发人反送了黑发人身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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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他生网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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